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刺客豫让的故事

刺客豫让的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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刺客豫让的故事

豫让桥,在今太原市赤桥村。桥已不存,旁有祠堂,亦破败。豫让,春秋时晋国智伯的家臣。在智伯被赵襄子联合韩、魏两家杀死之后,豫让为报智伯知遇之恩,行刺赵襄子,不成身死。他不仅是一个忠于主人的臣子,更重要的是,他是古代一个具有独立人格的“国士”。  周贞定王十七年,也就是公元前451年,一日,正是气爽天清,从晋阳城缓缓走来一队人马,上午的日光不算猛烈,然暖洋洋地,照得人却有点慵懒。路边田里劳作的人,看着这一队虽是兵卒,但却松散疲塌的人马,自然有点奇怪,有眼尖的人,看见有些兵士背着弓箭,有些还拿着网、笼之物,便说,看来,是毋恤大人要打猎去了。  这位毋恤大人(在史书中被称为赵襄子)正在队伍中的一辆车上,扶轼斜立,闭眼假寐———他确实可以享受这样的闲适。去年,曾经几乎把他逼上绝路的智瑶(在史书中被称为智伯、智囊子),被他联合韩、魏两家使计除了,智家的土地也被他们三家分了,再加上原来就有了的中行氏、范氏的地盘,实力比别的诸侯已经不差了,虽然名义上,他还是晋国的臣子,但即使是别的诸侯,也知道赵家成为诸侯,不过是迟早的事罢了。  这队人依然缓缓走着,马上便要走到一座桥上。毋恤看着这桥,想着:“这桥下的渠还是那智瑶为淹我晋阳而挖的呢,可惜现在他的头颅都被我漆成了饮器。他智家煊赫一时,如今都烟消云散了,用不了几年,谁会记得他呢?”寻思到这儿,他喃喃地道出了两个字:豫让。  豫让,本是智瑶家臣,之前在中行家和范家都呆过,两家灭了之后,就来到智家,深受智瑶宠信。智瑶死后,豫让逃至深山,风声一过,一门心思只想为智瑶报仇,隐姓埋名来到赵毋恤府上做了杂役,一日,终于被他逮到机会,差点刺杀成功。幸亏赵毋恤机灵,突然心念一动,察觉不对,抓住了他,然而怜他一点对旧主忠心,没有难为他,放他走了,可是像他这样的人,难道不会再来行刺?  突然,载赵毋恤车的马突然像受到惊吓一样,不安起来,急得御者又是扯辔,又是大声呼斥。赵毋恤脱口而出:“豫让!”身边的士卒不明就里,面面相觑。正在这时,从桥下跃出一条黑脸大汉,手握长剑,不由分说,直奔车驾而来。有反应快的兵卒,一边大叫:“有刺客!”一边抽剑执戈,迎上前来,与黑脸大汉缠斗。那大汉甚是骁勇,转眼间,就放倒了三四人,口中兀自呜呜呼喝,越发接近赵毋恤的车了,然而涌上前来的兵卒越来越多,任他再勇猛,总归落了下风。渐渐地,他被围在了很小的圈子里,终于,一时不慎,手中的剑被打落在地,顿时,几把剑搁到了他脖子上,那大汉长叹一声,垂下头去。  赵毋恤看那大汉身形,分明就是豫让,然而看面容,却陌生得很。于是使个眼色让身边的人去问问。那大汉也不辩驳,径自承认自己便是豫让。赵毋恤脸色一沉,说:“你曾为中行氏、范氏家臣,怎么不见你为他们报仇,为那智瑶,却缠住我不放?”豫让声音低沉嘶哑,回答说:“之前他们待我像庸常之人,我便用庸常人的行为对待他们,可智伯,对我恩宠优渥,以国士之礼待我,我自然要表现得像一个国士。”赵毋恤微叹一声,说:“话虽这样,我容你一次,但可一而不可再。你为智瑶做得也够多了,你好自为之吧。”豫让说:“今日之事,我早有准备,但是事还没成。你上次赦我,天下人都称道你的宽宏大量。我现在有个请求,请你把衣服给我让我砍斫,也算我报仇成功吧。”赵毋恤答应了他,让身边的人把衣服挑在戈上,豫让捡起长剑,连连跃起,刺了三剑。大喝一声:“我对得起智伯了。”随后,立即伏剑自刎。  他死的消息传出以后,晋国的人都为之涕泣。每每有人再路过那桥,必有人指着桥跟他说,看,那就是豫让死的所在。久而久之,那桥便被称之为“豫让桥”了。  豫让桥被埋到地下,但传说却长久流传  转眼两千多年过去了。  2005年6月18日,怀着对那为古代刺客的好奇和敬意,我又翻阅了关于豫让的记载。他不是个成功的刺客,但却是个伟大的“国士”  用“忠诚勇敢”来形容豫让,固然没错,然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。豫让是一个让人难以言说的人,对于他的行为,我一直很困惑的。他曾经在其他人手下也干过,那些人失败后,他并没有去为他们做过什么,心安理得地又跑到别人的门下,惟有在智伯死后,却一门心思替他去复仇。一次不成,又来一次,隐姓埋名,混迹贱役,漆面吞炭,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,甚至他的朋友劝他说,你可以假意投靠仇敌,他一定会重用你,这样你行刺不是方便得多。对这样可操作性极大的建议,他不采纳,认为怀着二心去投靠人,本身就是不忠不义,依然要用他极难成功的方法,真是很难理解。怪不得明朝方孝孺也是大忠臣的评价说:“不能扶危为未乱之先,而乃捐躯殒命于既败之后;钓名沽誉,眩世炫俗,由君子观之,皆所不取也。”  我认为,豫让没有为智伯提出好的建议阻止他走向失败,不能说是一个称职的臣子,在智伯失败之后,才去替他报仇,明显是“钓名沽誉,眩世炫俗”,也许真的如同他所说,但豫让却又自己的理由———人以国士待我,我以国士待人。就算是钓名沽誉罢,但肯牺牲生命去钓名沽誉,这个“名誉”以及名誉代表的道义在他心中一定很重要。  司马迁在《史记·刺客列传》中描写的五位刺客,曹沫、专诸、豫让、聂政、荆轲,他们的相同点自然很多,如同司马迁自己评论的“其义或成或不成,然其立意较然,不欺其志,名垂后世,岂妄也哉!”只要认为自己所为是大义所在,就慨然赴死,且视死如归,用句古话说:“是千载以下,仍凛凛有生气。”不过,如果细细分辨,他们仍然很有不同,曹沫特别一点,他本非刺客,他是将军,因为战败失地,不得已才劫持了敌国君主,干出了刺客的事,而专诸、聂政、荆轲,应该是市井游侠,被具慧眼的人从下层提拔,感人知遇之恩,才愿意赴死不辞。还可以这么说,他们都是政治斗争的棋子,人家找他们,本来便是让他们干这种事情,而豫让,刺杀赵襄子,却是在一场政治斗争已经结束,或胜或败都尘埃落定,作为失败一方的家臣,主动去为自己主人报仇。他的主人并未安排他这么做,他可以不这么做,可是他选择这么做,这样的选择,格外耐人寻味。  一个人会成为怎样的一个人,在于他的选择。时常听人说“慷慨赴死易,从容就义难”,难就难在多了一种是生是死的选择。也正是在这样的选择中,说明世界上必然会有比生命更宝贵、更值得珍惜的东西。人之所以为人,人之所以比动物更高贵,也体现在这种选择中。也许,在今天看来,豫让所甘愿献出生命的信条已经又有点不合时宜,但他不肯苟且于世、不避危难的这种精神,却应该看作是对人的主体性力量的张扬,是对所谓宿命的抗争。也因为这样,我以为豫让在五个刺客中不是最知名,但却是人格最高、最能体现现代人性的一位。